沈嫣沒理她。林瀲拉拉她袖子,沒一會又拉了拉,纏人的語氣,“阿嫣…”沈嫣回頭,林瀲眼睛水靈靈地瞅著她,“你叫誰幫的,安全嗎?”
置之死地而后生,還有什么比這更安全的?沈嫣鼻子哼了哼,沒說話,但也絲毫沒有著急害怕的樣子。
林瀲松了口氣,“那你沒事了?”
那倒不一定。沈嫣輕輕“嗯”了一聲,扯開話題,“所以你可要好好討好我,以后你的是我來檢查的了?!?/p>
“怎么討好夫人呀?”林瀲放輕聲音,“我以后天天拿個朱砂筆,在那白絲布上面寫個‘夫人親啟,瀲瀲敬上’?”
“林瀲!你到底知不知個羞字怎么寫?”
“知道呀,那要不改成‘瀲瀲羞羞敬上’?誒誒阿嫣,我開玩笑的,哎呀夫人、夫人~”
海棠低頭噗哧一笑,黃明宇眼珠子往她身上一滾滑過,齜起牙便也跟著笑了。
紅錦托盤,紅緞蓋布,之間鋪著那幅據沈嫣所說極“安全”的絲綢大帕子。蓋布掀起來,瑜妃朝那帕子瞥了眼,不是全白的,卻也沒有紅的,帕子上污漬斑斑,像茶湯的顏色。瑜妃轉開臉,“這是什么?”
侍女蓋上大紅錦緞,“回娘娘,是醒酒茶。昨晚六王爺回房的時候已大醉了,奴婢們實在扶不住,又不敢叫小廝們進來,一時看不住,醒酒茶被王爺踢翻了。”
瑜妃蹙眉道,“怎么醉的?他酒里不都摻著白梨水嗎?皇上和本宮走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p>
“說是后來六王爺興起,和澤王爺換著酒喝,沒幾杯就醉了?!?/p>
瑜妃臉色一沉,“這澤王,真是疼皇弟了?!逼匠T谒麄兏富拭媲?,還是澤王第一個領頭勸老六少喝的,看來昨晚是真“高興”了,自己的酒都看不住?!叭缓竽兀客鯛敿茸砹耍Y節怎么辦?”
侍女垂著眼,不敢看瑜妃,“是王妃…王妃自己掀了蓋頭,怕王爺打喜娘,王妃抱著哄著王爺剪了束頭發。王妃好像…也挺著急的,王爺禮服都沒更下,就急著遣奴婢們出去了。奴婢們也不敢多呆。”
瑜妃道,“這么說來,真是多虧了王妃?!?/p>
侍女附和,“王妃高門貴女,確實賢惠能干?!?/p>
“然后你們就出去了?后來整夜都是王妃一個人伺候王爺的?”
“還有王妃的兩個貼身丫鬟?!?/p>
瑜妃冷笑道,“王妃賢惠能干,所以你們的活就由她掀蓋頭擼袖子,一個人全干了;你們扶不住的王爺,她一個人就抱住了哄好了;怕王爺醉了傷到人,新娘子親自動剪刀;還怕勞累了你們,自己一個服侍守夜!陛下撥你們去六王府,你們打量著那兒一屋子年輕媳婦,王爺又好說話,第一天就享起清福來了!”
侍女嚇得一下跪倒在地,托盤丟在一旁,“娘娘恕罪,不是奴婢偷懶,實在是王妃開口了,奴婢們不好留著啊?!?/p>
“沒用的東西,份內的活都干不好,嚼主人舌根倒嚼到本宮面前來了。屋子里沒下人,是王妃趕人;醒酒茶倒了,是王爺踢的!你們一個個是木頭嗎,不會動不會用腦子?嘴皮子倒是好使,偷懶了還是你有理。這樣的刁奴,留在王府也是欺負主子,不如早早打發了好!”
侍女在地上連連磕頭,“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責罰,奴婢以后一定盡心侍奉王爺王妃。求娘娘開恩啊?!?/p>
宮女在一旁給瑜妃拍著領口平氣,“王爺新婚,娘娘喜事當頭,別氣著了自己。”
瑜妃緩聲道,“是了,王爺正新婚呢,本宮也不愿苛責太過。但你這樣的,是絕不能留在王府了。打是不必,今日就把你趕出宮去,永不錄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