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樣搞,我們也可以有樣學樣。大家不干正事,就比誰立的道德標桿高唄!
我看這大明呀,遲早要完!”
陳九川發泄一通,氣哼哼地走了。姚淶看著他的背影,對楊植道:“你看費首輔能過這一關不?”
楊植笑著說:“不至于一個彈劾就干掉一個首輔,但今后的彈劾會越來越多。顯然圣上要把內閣都換成自己的人。”
收到彈劾奏疏,費宏按規矩閉門不出,上疏自辯。
他先解釋所謂的盜玉、納賄指控不存在,是正常的人情往來。相關人士的升遷是集體討論通過的,程序合法。
然后費宏反擊道:照例應派兩名教習去教導本科的庶吉士,內閣沒有提名張璁、桂萼,二人懷恨在心,挾私構陷!
張、桂對臣懷恨在心不是一天兩天了!內閣不許二人擔任經筵講官、不許二人參與編撰《獻皇帝實錄》、不許二人擔任南北兩京的鄉試主考官,臣都被二人攻訐過。
臣多病無才,競爭不過新進之輩,絕不是戀戀闕庭!
臣當年拒絕逆濠的拉攏,被逆濠余孽懷恨在心,唆使鄉人發掘我的祖墳,我的從兄亦因此受禍!請陛下憐察!
朝臣隨之對張璁桂萼進行大反擊,一群科道言官上疏說沒有哪個大臣受到的彈劾比席書張璁桂萼多,這三人厚著臉皮不肯辭職,現在還好意思彈劾別人!
正人君子們心情沉重,朝堂上如黑云壓城。羅老師又把楊植叫到辦公室,低聲問道:“你常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顯而易見,張、桂二人秉承圣意,開始對內閣下手了!費首輔將被趕出朝堂,瞎子都看得出來!
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你說說看,為師要不要既當又立,挺身而出為費首輔辯護,成為費首輔之后,江西籍朝臣的新一代領袖?”
楊植看看門外,亦低聲回道:“老師入閣已經水到渠成,你不要出頭,只須在翰林院養望,未來成為圣上和朝臣都可以接受的閣老!
今后調和鼎鼐,圣上、張、桂二人需要老師協調群臣,群臣需要老師向圣上和內閣表達訴求,你才是不可或缺的閣老,不要急,慢慢來!”
羅老師慨然道:“老牛已知夕陽晚,不用揚鞭自奮蹄!一想到即將以平生所學為大明發光發熱,為師就激動不已呀!”
師徒倆惺惺惜惺惺,好漢愛好漢,你一言我一語,正勾勒未來全心全意為大明百姓服務的宏偉藍圖,門外進來了叔侄倆翰林,正是費寀與費懋中。
費懋中守在門邊,費寀看看屋外沒有人,掩上辦公室門,低聲問道:“羅掌院,楊侍講學士,今晚有沒有空?”
羅欽順不由自主看向楊植,楊植思忖一下,道:“兩位費前輩,請說!”
“一人智短,眾人計長!吾兄費宏邀兩位老鄉去吾家中一敘,只當贛省開同鄉會。
放心,吾兄費宏會便衣出行,從側門進來!”
楊植搖搖頭道:“雖說學士翟鑾等不少翰林也是錦衣衛出身,但只有我干過偵緝、搜捕、抄家,整個翰林院里,沒有人比我更懂錦衣衛!
大明承平日久,朝臣文恬武嬉,已經喪失警惕性了!”
費家叔侄悚然而驚,下意識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楊植胸有成竹道:“后天是休沐日,大家分頭出城賞花,辰時在草橋匯合!那里很多地方草比人高,眾人往草叢里一鉆,任誰都找不到。何況草橋視野開闊,只須四面派人放哨,若有錦衣衛跟蹤,他無所遁形!”
費寀嘆道:“果然古人說得好: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們哪里知道秘密開會還有這么多門道!
好,就按楊侍講學士說的辦!”
羅欽順急道:“既然是老鄉會,老夫也要去!”
楊植看看老師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勞!老師忘了,很多廷議都是我代你去的!這次你就在家寫學術論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