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在虞野腦海里愈演愈深,他用力狠狠地掀了過去。
三年來,他斗天斗地,斗主神斗女媧,斗另一個自己,最怕的不是房聞先不原諒自己,而是他從來不敢面對這個問題。
根據當時的時裂環境和氣象研究,房聞先九死一生的可能性很大,他日夜禱告有人能將可憐的聞先救活,可又提心吊膽,面對殿下這樣的人,很難有人不動心。
就算那孩子是他的,他也…
也……也能夠接受,只要殿下原諒他。
機器突然彈出“滴滴滴”的警報聲,房聞先抬起頭,看向顯示屏上寫著正常的二字,視線慢半拍的又回到床上的人臉上,對方已經睜開了眼,一動不動看著自己。
虞野的指尖正不受控的抖動,他身上穿的還是兩人一同在老街商場里買的衣服,檢測設備的機器手臂,正在一點點的處理他臉上和身上的傷口。
他趁著對方呆愣之際,緩緩起了上半身,伸出顫抖的手在房聞先胸口處摩挲,這是無數次出現在他夢里的場景,他熟練地像是觸摸過很多次這個傷痕。
就在這時,一只布滿輕繭的手扼住他的手腕,那手指消瘦修長,力道不大,卻暴起了絕望的青筋。
虞野之前的斷眉已經長滿,野草般的眉毛狠狠跳了下,長期受高溫烘烤的靈魂,像是突然遇到水一般,只是這水的勢頭太猛,化成利刃,從他的前胸穿至后背,痛得真實。
痛得撕心裂肺。
屋外噼里啪啦下起了雨,給這份寂靜增添幾分嘈雜,雨聲勾開時間拉鏈,入眼便是那日的宿舍,也是這樣的雨天,少年第一次悸動的心,在窗臺那抹嫩綠薄荷的映襯下,鏗鏘有力。
這鏗鏘,如今被撕成瓣,碎成片。
“我現在很討厭薄荷味,所以,不要像孔雀開屏一樣,隨意散發這股味兒。把你那廉價的信息素收起來,然后…”
虞野盯著房聞先輕啟唇瓣,思緒跟著讓他魂牽夢繞的嗓音起起伏伏。
“然后滾。”
房聞先冷淡地把方才的話補充完整。
虞野雙手握住房聞先的手,“聞先,你罵人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
房聞先:“………”
“閣下的臉皮還是一如既往的厚。”
虞野知道自己雖誠意滿滿,但不加點狠活和黑科技,下一秒,就會被房聞先亂棍打出去。
“對不起,我錯了。”虞野雙腿滑跪下去,“你打我罵我,不要不理我,我找了你三年,聞先。”
就算現在是夢一場,是他癲狂的幻境也認了,就讓他永遠都不要再醒過來。
房聞先和他平視,嘴角微微上揚,大概想扯出個職業笑容,可惜由于臉頰肌肉抖動,失敗了。
他索性不再偽裝,暴戾的兇光穿破冷冰似的綠眸,咬牙切齒道:“虞先生,這次是要完成什么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