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妃深深看了阿嫣一眼,“聽說你去祭拜過顏氏了?”
“是。”
“她怎么樣?”
沈嫣不知瑜妃問的是什么,只好泛泛地說,“靈堂布置得很用心,遺容很安詳。”
瑜妃點頭。某種程度上,可以說顏氏是替阿嫣死的,她頂了阿嫣的恩寵,也頂了阿嫣的薄命。她出現得不是時候,不同于瑜妃——瑜妃也頂了別人的恩寵,但玉妃的薄命,沒有落到瑜妃身上。
“起來吧,孩子,”瑜妃聲音輕輕,似有幾分憐惜,憐惜沈嫣,憐惜顏氏,憐惜玉妃,憐惜所有這些能輕易被替代的人。“活著不易啊,阿嫣,女人活著就更難。既活著了,不要辜負自己的幸運。”
幾日后,澤王再度進宮面圣,徐太醫也從宮外回來了,瑜妃請他來把了脈。皇帝問起,徐太醫說瑜妃娘娘是多思憂慮,開了副寧神清心的方子。又一日,將要掌燈時分,殿門輕輕推開,一襲明黃龍袍在門角揚起,跨了進來。瑜妃半倚在床上,扭頭一看,頓時柔柔地笑了開來。
大宮女扶著瑜妃坐起,背后墊了幾層軟墊,其他宮人都悄聲退出去了。
皇帝走到床邊坐下,握住瑜妃的手,笑眼端詳了半日,“嗯,病了倒好,養胖些了。”
瑜妃嘟著嘴摸摸自己的臉,嬌嗔道,“整日睡,都睡腫了。”
“真病了?”
瑜妃嘴角掛笑,連忙安撫道,“哪里,陛下叫臣妾別出去。難得偷個懶,結果越睡越想睡。臣妾好得很,只是有點想念外面院子里那一墻薔薇了,這幾日風聲緊,也不敢出去看看。”
皇帝笑道,“進來的時候幫你看了,蔫蔫的,一朵花都沒有。定是知道你病了,它們也開不出花來了。”
瑜妃抿嘴一笑,輕哼一聲,“陛下就會哄人。最好臣妾不病,它們就能寒冬臘月地開出花來。”
皇帝眼中溫度漸深,“它們不開,朕來開吧。瑜兒,事情都結束了,你也不必擔心了。”
瑜妃神色正了正,轉眼望了大宮女一眼,大宮女會意,福身出去了。瑜妃看著她關上了殿門,才幽幽嘆了口氣,“陛下查到了?真有人害顏氏嗎?”
皇帝目光一冷,“嗯。”
瑜妃不忍地垂下眼,“我能知道嗎?”皇帝嘆了口氣,瑜妃又急著問,“陛下告訴澤王了嗎?”
“今日跟他說了。”
“他還好嗎?”
皇帝微微一笑,“怎么說得像你已經知道是誰害了顏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