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銀杏家,李大叔出門找人下棋去了。
我被銀杏按坐在她的床上,脫下衣物,肩膀與后背上全是小石子劃破的血口子。
銀杏小心翼翼的用棉簽給我清理傷口附近血漬,又用鑷子夾住吸滿醫(yī)用酒精的棉球,動作溫柔地給我消毒。
酒精棉觸碰到的地方,疼得我頭皮陣陣酥麻。
銀杏靠近我,給我吹吹:“忍一忍,你身上沒有很嚴(yán)重的傷,就是小血口太多了,你摔下去的時候是不是滾進(jìn)刺草叢了?”
我尷尬揉太陽穴:“呃……是不小心滾進(jìn)去了。但是、很快就滾出來了!”
銀杏:“……”
一枚浸滿冰涼酒精的棉球猛地往我肩上傷口處一按,疼得我立時驚叫起來:“啊疼!”
銀杏趕忙夾起酒精棉,心軟地繼續(xù)給我吹吹,賭氣道:
“現(xiàn)在曉得疼了?堅持要上山的時候怎么沒算到會是這個下場?我爸早上可是提醒過你好幾遍,宛龍草不好采……你一點(diǎn)也沒聽。
只是擦破皮已經(jīng)夠走運(yùn)的了,你知不知道那條路每年冬天要摔死多少人?你摔下去的時候我心都提到了嗓門眼!”
“現(xiàn)在不是還沒到冬天嘛。”我心虛地縮了縮腦袋,“也沒聽說過誰夏天走那條路摔死了,再說,那地方危險,你不還是陪我一起去了……”
“我當(dāng)然要陪你了!”
銀杏歪過頭一本正經(jīng)地和我道:
“別說是小小的一片山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你宋鸞鏡要去的地方,我李銀杏也會陪著你去!”
“銀杏……”我聽完,心底不禁一暖。
銀杏一邊給我上藥,一邊仗義認(rèn)真地說:
“咱倆是什么交情,從小一起長大!
你總說你小時候招人嫌,是村里人人喊打的災(zāi)星,長大了也不討喜。
可你忘記了么,我小時候名聲可不比你強(qiáng)!
陰苗族這地方,排外排的厲害。
我爸不是陰苗族人,但因?yàn)榕c大祭司的那段舊情,又加上老祭司對我爸頗為看重,且我爸自個兒也很有本事,陰苗族這些人覺得他很有留下來的價值,所以才會允許他在陰苗族好好生活,定居生根。
可我就不一樣了,我打小就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別人罵你野種,純純打嘴炮,可罵我野種,卻是事實(shí)。
雖然我爸每次都說,我就是他的親女兒,唯一的親人,但我心里清楚,我就是我爸在外面撿回來的孤兒。
我或許,一輩子都沒機(jī)會弄清楚我的親生父母是誰,也許連我爸都不曉得我父母是何人。
小時候,村里這些男女老少總在背地里議論我,要么說我是我爸從乞丐窩里撿來的野貨,要么說,我是我爸和外面女人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