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眾人全都笑起來,太監(jiān)猶豫著,“其實也、也不是,當時王爺挺安穩(wěn)的,就在林氏床上…”
公主立刻扭開了臉,當沒聽見。皇后瞪了小太監(jiān)一眼,嘴邊卻不知何故淡淡勾著。皇帝陛下皺著眉,何丞相低頭笑了笑。太監(jiān)心下一驚,連忙解釋,“不、不是,當時還有兩個丫鬟,還有王爺身旁的小廝也在的。”
何丞相嘆為觀止,忍不住八卦道,“都在床上?”
“是啊是啊,全都在上面。”真沒有不可告人的事,當時床上很熱鬧的。
丞相含笑不語,暗自慨嘆,王府的床是真大啊~何公子看了他爹一眼,安靜地把緞錦折了幾折,放到一旁。
皇帝忍著怒道,“那林氏就這么看著,也不管管?”
小太監(jiān)不明所以,“林氏?林氏也在床上,跟他們一起啊。”頓時全場駭然,小太監(jiān)見皇帝神色逐漸鐵青,終于反應過來,嚇得跪倒在地,語無倫次道,“王爺、不是陛下恕罪,王爺沒有床上他們不是那個王爺是在玩葉子戲啊!還、還、王爺還連贏了兩盤吶陛下!”
何丞相差點被一個茶果子卡在喉嚨堵岔了氣,公主和皇后也不禁扭頭笑了起來。原是一場誤會,皇上怒火便也消了,無奈地望著這傳話足以傳出人命來的小太監(jiān)。何公子瞥了眼自己案邊的那卷緞錦,不禁一笑,這居然還是邊玩著葉子戲邊寫出來的。
何公子舉起手邊的茶杯,余光瞥見公主也捧起了茶杯。他此刻心下松泛不少,雙手捧著茶向公主敬了一下。公主也沒那么害羞了,回敬一下,低頭抿了口茶,笑意盈盈地小聲道,“六皇弟府里,聽起來真好玩。”
何公子輕聲附和,“六王爺內院和睦,妻妾都是有才有德的佳人,確實羨煞旁人。”
“誒?說起來,何公子和那林氏都是六皇弟的伴讀呢。”公主笑道,“你走了,她來了,堪堪錯過了。”
何公子微微一愣,立刻又拉起一個笑來。他和那從未謀面的二小姐,現(xiàn)在是二夫人了,其實從未錯過的。如果當時他不走,她也便不會來。他的走,造就了她與明宇的緣分,他不走,不過是留住了她與另一人的緣分。不知會是誰,總歸不是他。能夠錯過,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緣分,不是誰都能有的。
何公子淡然一笑,落在公主眼里,自帶了一種詩意的從容。
“是呢,可惜了。”
二十九章
六王府正妃的屋子,是標準的一堂兩房制。屋外左側還帶個小耳房,兩位陪嫁丫鬟合住那里。屋門設在正中,正對正堂。進門往左,是夫人用膳的地方,阿堇說以后在窗邊添一張畫案,那里可以用作夫人的畫室。正堂往右是夫人臥室,靠窗一張花梨木刻詩畫涼榻,供王爺王妃坐臥談天;對過的墻上排滿衣柜,前面堆起十幾個朱漆描金的箱子,是王妃的嫁妝,還沒來得及收拾完全。大衣柜間嵌入一張紫檀梳妝臺,上面架一面秦圖黑漆古銅妝鏡。那面銅鏡是王妃出嫁前,林府大小姐送的,背面的花葉紋間飛舞著只蝴蝶。
當時沈嫣拿在手里,笑問林大小姐,“怎么只一只蝴蝶,這樣孤單。”
林淵淡淡一笑,“蝶戀花。她能長長久久陪著花,便是最好的歸宿了,怎么會孤單呢?”
沈嫣低頭摸摸鏡背面那只小蝴蝶,“也許,天長日久的,花也戀上蝴蝶了呢?花只開一季,蝴蝶也不是長壽的,也許她們能相陪短短一世,也是好的。”
林淵一把撈走了銅鏡,“被你說得這樣不祥,不給你了。”
“誒!哪有送出去的禮物自己又拿走的!我很喜歡呢,還給我~”
“哈哈你來拿呀~”
“欺負我跑不過你是不是,你給不給?我叫青玉來啊。”
林淵一下停了步,把銅鏡丟回沈嫣懷里,撐著書案歪斜站著,一身痞態(tài)地笑道,“算你狠,別叫她啊~我怕了那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