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不會為了一個小弟子低頭,執法堂也不會因為他道歉。
這是向來如此,
心照不宣的。
但是沈見碌指出來了。
他不但指出來,他還拿到明面上來,一定要你對此事有個交代。
沈見碌看著公堂粘貼的罪狀,
仿佛有些唏噓:“執法堂紀律嚴明,又是管理劍宗弟子刑罰的地方,本不該如此草率啊。”
雷嚴看著沈見碌,這一次,他的目光帶了些審視,語氣甚至有些強硬:“沈道友,執法堂辦事,還輪不到旁人置喙。”
這是執法堂的威嚴,也是外門威嚴立身之本。
沈見碌收回目光,轉而臉上多了幾分……可能是厭倦的神色。
威嚴——
在外門,這是長老以及各堂在弟子心中的形象,過去的很多年,他也和那些人一樣,把上面人說的話奉為圭臬。
做的好,別人才能看到你。
如果做不好,要么自己命不好,要么不夠努力。
被忽視,他也能給自己找理由。
外門熙熙攘攘幾千人,長老幾位,執法堂執事堂上上下下處理事務,怎么可能顧得上他?
可能哪天他從劍宗山頂跳下去,都不一定有人發現少了個人。
小人物的一生就是這樣,掀不起波瀾,也沒什么筆畫。
但……
他不服。
無論認識多少年,他依舊為此感到不服。
所以他堂前話語鏗鏘有力:“輪不到旁人置喙,那你又如何管制旁人?”
他死死盯著雷嚴雙眼:“如果在執法堂眼里,我們都是旁人,那么敢問執法堂,管的又是什么?”
雷嚴皺眉,他覺得這根本不能混為一談,于是訓斥道:“沈道友,認清自己的身份。”
沈見碌微笑,聳聳肩:“我認得很清啊,從前我是外門弟子,如今我身在內門,不夠有說服力嗎?”
雷嚴算是明白了,沈見碌這次,成心不想他們好過。
但是執法堂的臉,不可能拉。
只能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