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冷笑一聲:“陸完,你就是一個‘兩面人’!有什么話,到詔獄跟北鎮撫使說去!”
聽到“兩面人”這個詞,陸完渾身癱軟下來,頹然不再反抗,被架出會場。
眾人驚魂未定,這個會還開不開?郎官們一齊向左侍郎廖紀望去。
廖紀是海南島陵水縣人,三十多歲才從海南島來到北直河間府投奔父親,于弘治三年在北直考上進士,非常不容易。他考上進士的消息傳到陵水縣,陵水縣民放了三天的爆竹,為他立碑。
所以廖紀不但自視甚高,而且羅欽順科名晚于他、吏部排名也低于他,天官之位由他接替是理所當然。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如果碰到偷懶不管事的皇上,讓朝臣廷議推舉吏部尚書也是有的,但大家知道正德不是老爸孝宗敬皇帝。
見眾人都眾望所歸地看著自己,廖紀定定神,咳嗽一聲。有見機快的郎官迅速上臺,把桌子椅子扶起整理好。
廖紀滿意地點點頭,來到座位坐下,開口道:“吏部工作豈可因為陸完下獄而中止,現在我宣布……”
話音未落,吏部會議室的大門又被推開,眾人條件反射地跳起來,齊齊向門口看去。
這次進來的是一名太監和兩名小宦官。太監手捧卷軸,吏部中高層干部都是老司機,看卷軸和紙張的材料顏色就知道是太監來宣旨。
這是要給廖侍郎落聽了?如果吏部之外的尚書轉遷天官,太監不會來吏部宣旨的。
眾人齊齊跪倒接旨。只聽得太監念完前面又臭又長的套話后,停頓一下,給眾人充分的心理準備時間。
“除,”太監拉長聲調,硬控五個呼吸后,繼續說道:“除羅欽順吏部右侍郎,遷為吏部尚書。”
太監最后一句話說完,吏部全體中高層干部相顧失色,冒著君前失儀的風險,一齊看向羅欽順。
踏馬的咬人的狗不叫!你個羅呆子,什么時候跟皇上暗通款曲了?
你也是一個兩面人!
徐天賜楊植第二天大早就起來離開揚州這個是非之地,一路上徐天賜嘟嘟嚷嚷,為徐家嫡長子祖傳的宋徽宗花鳥圖流落到楊植手里感到非常不開心。
“凡事要往好處想,”楊植安慰道:“你們武勛與國同庥,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徐天賜嘆道:“還是考進士好,你看外戚武勛藩王,哪個不看文官臉色過日子?你如果考上進士,要記得我這個大哥!”
揚州距南京非常近,徐天賜中午就回到南直錦衣衛衙門銷差,楊植自然陪著這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反正大家都很閑,南京錦衣衛都指揮使把兩人留在辦公室喝茶聊天。都指揮使笑咪咪地問楊植:“你要不要在肩上繡一條龍爪?”
如果不是想考進士,楊植真的就會這樣做了。他連忙引開話題說道:“我要在國子監讀書的。”
雙方混的圈子不一樣,都指揮使“哦”了一聲,拖長聲調又對徐天賜說:“你家兄長魏國公上午找到我,說堤內損失堤外補,讓你多辦點差。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本來看你風塵仆仆,不想讓你能者多勞的。但我把衙門里的指揮使排了一下,愿意任事的也只有你,所以還是你去吧!”
“什么差遣?”
“圣上傳旨,去蘇州抄前吏部尚書陸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