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斬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泥,看著眼前忙碌的景象,心里有種異樣的踏實。他想起半個月前在云夢澤的戰場上,火光照著楚軍士兵的臉,刀槍碰撞的聲音震得耳朵疼,胸口被項燕的破陣戟劈中的地方,至今還留著傷疤,陰雨天會隱隱作痛。那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怎么打贏,怎么解鎖系統的新技能,怎么讓秦軍獲勝。可現在,看著百姓們彎腰撒種的背影,聽著他們偶爾傳來的笑聲,他覺得胸口的傷疤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這種感覺,比斬殺敵將、攻破城池更讓他安心。
“將軍,您歇會兒吧,喝口水。”一個老兵遞過來一個水囊,語氣里滿是敬重。他跟著秦斬打了三年仗,從秦國打到楚國,見過將軍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也見過將軍在營里為傷兵換藥,可今天見將軍在田里跟百姓一起種稻,他才真正明白,將軍要的不是只有勝仗,而是這天下的百姓,都能有地種,有飯吃。
秦斬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水是涼的,卻順著喉嚨滑下去,暖到了心里。他看向系統界面,剛才還沒動靜的界面,此刻突然彈出一行提示,藍光閃爍:“觸發‘農耕協作’效果,壽春百姓好感度+20%,解鎖‘楚地農耕互助隊’模板,可組織百姓互助耕種,提升耕作效率。”
他笑了笑,沒去管系統的提示,而是走到王阿公身邊。王阿公正彎腰查看剛撒好的稻種,手指輕輕拂過草木灰,像是在撫摸即將醒來的芽兒。
“阿公,您看這樣行不行?”秦斬問道。
王阿公直起身,揉了揉腰,臉上帶著笑容:“行!太行了!秦將軍,您這手藝,比俺這老莊稼漢還強!等夏天收了早稻,俺請您吃新米熬的粥!”
“好啊,”秦斬點頭,“到時候我一定來。”
夕陽西下的時候,田埂下的土地已經種滿了早稻。金色的陽光灑在地里,剛撒下的稻種被草木灰蓋著,像是蓋了一層薄薄的金毯。百姓們漸漸散去,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挎著空籃子,臉上都帶著笑意,嘴里還念叨著“今年能有早稻吃了”“秦將軍是好人”。
王阿公捧著一把剛撒完種的泥土,走到秦斬面前,突然對著他躬身行禮。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卻很鄭重,腰彎得很低:“秦將軍,俺代表壽春的百姓,謝謝您。去年冬天俺們快餓死了,是您讓士兵送糧;今年春天,又是您給俺們糧種,教俺們種早稻。今年冬天,俺們不用餓肚子了。”
秦斬連忙扶起他,手里還沾著泥土的手,握住了王阿公粗糙的手:“阿公,您別這樣。保百姓安居,本就是俺們軍人的本分。”
王阿公直起身,眼里有些濕潤,他看著秦斬胸口的傷疤——那道傷疤在夕陽下隱約可見,是玄鐵戟留下的痕跡,“將軍是為了俺們打仗,才受的傷吧?”
秦斬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傷疤,笑了笑:“一點小傷,不礙事。只要你們能吃飽飯,種好地,這傷就值。”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剛種滿稻種的田埂上。風從淮水那邊吹過來,帶著水汽,吹過田埂,吹過秦斬的甲胄,也吹過王阿公的短褐。田埂下的土地里,沉睡的稻種正吸著泥土的養分,等著春天的召喚,準備發出新芽。
秦斬站在田埂上,看著眼前的田野,看著遠處壽春城的輪廓,心里突然有了一個清晰的念頭:他打天下,不是為了系統里的等級,也不是為了戰功赫赫,而是為了讓這天下的田埂上,都能有百姓忙碌的身影,讓這天下的百姓,都能在春天種下希望,在秋天收獲糧食,再也不用挨餓,再也不用受戰亂之苦。
他想起素問昨天在醫署里跟他說的話:“醫者醫人,將軍保國,可最終,都是為了讓百姓能好好活著。”那時候他還沒太明白,可現在,看著這滿田的稻種,他懂了。
夜色慢慢降臨,田埂上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秦斬一個人。他蹲下身,又摸了摸剛種好的土地,泥土還是溫的。系統界面再次彈出提示,這一次,是金色的字體:“‘楚地安定度’+15%,解鎖‘淮水灌溉工程’前置任務,可組織百姓修建水渠,提升農田灌溉效率。”
秦斬沒再看系統界面,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轉身朝著壽春城的方向走去。夜色里,他的身影很挺拔,甲胄上沾著的泥土,在月光下泛著淺淡的光。他知道,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要幫百姓修水渠,要防備可能的瘟疫,要安撫那些還沒完全放下戒心的貴族。可他不怕,因為他知道,他的身后,有壽春的百姓,有滿田的稻種,有即將到來的春天。
走到城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城南的田埂。夜色里,那片剛種滿稻種的土地安靜地躺著,等著明天的陽光,等著發芽的時刻。秦斬的嘴角,再次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他知道,明年春天,這里會是一片新綠;明年夏天,這里會是一片金黃。而他,會守護著這片土地,守護著這里的百姓,直到天下太平,直到每一寸土地上,都能長出養活百姓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