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播放的那個音頻說的是真的嗎?筱木副導演真的準備終結《死亡游戲》?”
我略有些艱難地從口中擠出那一句話,很快便換來了不死川正一那略顯詫異的眼神。
“那是當然的,早川同學。”雖然不知道我為什么如此開口,不死川正一還是迅速地點點頭,接上了我的話,“作為筱木副導演手下的人,這不同樣也是你的愿想嗎?從今以后,你就不需要再做這樣危險的工作,可以安穩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了。”
冷汗逐漸浸濕了我的后背,我輕微地喘著粗氣,試圖說服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我的愿想?
可我從未想過,要讓《死亡游戲》真的迎來結束啊!
“這是不可能的,不死川同學。”我迅速搖了搖頭,像是想要否定著什么荒謬的可能性,心臟與大腦都涌起了混亂而沸騰的海浪,一陣一陣重重地拍打在我的身上,“筱木副導演為《死亡游戲》花費了很多心血,他絕不可能真的要終結《死亡游戲》。”
其實一切不是沒有預兆。
早在知曉筱木秀高副導演決定借用反自相殘殺勢力,來支持自己奪得歸屬權的時候,我就已經對如今的結果隱隱有了預料。我只是一直在用理智說服著自己,讓自己朝著另一個所希望的方向思考,仿若這樣就命運的天平就不會偏向另一方。
可是可是,這完全不對啊?筱木副導演怎么會拋下讓他和村吉章介進入大眾視野的代表作呢?三年以來,《死亡游戲》這一項目承載了大家多少的幸福?如果沒有《死亡游戲》的話,我就不會遇上筱木副導演、山本姐弟、由梨繪我和弟弟也不會離開獄川縣,也不會過上現在的日子,成為“超高校級的演員”、作為黑幕被大眾所熟知
我現在的生活,可都是建立在《死亡游戲》之上的啊?怎么、怎么能夠就這樣任由它被終結?!
不死川正一雖不善于詭計與察言觀色,但他顯然從我的沉默之中,讀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早川同學,如果你是在擔心失業的問題的話,我已經和筱木副導演討論過這一情況了。他會利用自己的人脈,為你尋找一些電影與電視劇的飾演機會。在進行《死亡游戲》之前,你不也拍攝過山本同學的劇本嗎?以你的名氣,你依舊可以像之前一樣繼續去拍戲。”
不死川正一的語氣平緩,如同山谷間流淌的溪流,沙漠里的一片綠洲。
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我當時所說的,什么所謂的“拍攝劇本”——本質上只是一個糊弄他的謊言罷了。
我根本沒有接受過任何關于演員的訓練,又怎么能夠勝任那樣的工作?
就像之前想要轉換工作,卻又無數份失去音訊、淹沒在競爭人潮里的簡歷一樣,我在這經濟下行、競爭激烈的文明社會里,唯一的優勢,也只有從獄川縣陪伴我到現在的殺人技巧罷了。
過去被埋藏于心底的焦慮又在此刻漫上心扉,我低垂著頭,大口深呼吸著,卻感覺咽喉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虛假的窒息感又浮現出來,讓我說不出話來。
或許是我的沉默太過刻薄,不死川正一總算是正視起我的情緒來。他不知我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反應,因而放緩了聲音,試探性地向我發出了詢問:“可是,早川同學,你作為山本同學點出的三位‘演員’之一,不應該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嗎?”
不死川正一的話語令我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