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結束的瞬間,黑白信鴿在眾目睽睽之下,宣布了屬于這場學籍裁判的終局。
當最后的投票結果顯示于大屏幕上的剎那,一股莫名的眩暈感抓緊了我。于心底漫開的感受并非解脫,而是被心靈被掏空一般的虛浮。
……這樣,就結束了?
在跟隨著其余嘉賓們從學籍裁判場乘坐電梯返回二樓取走行李時,這一想法仍然在我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如影隨形。
酒店一樓的大門已經被打開,無數的記者與媒體正圍在大門外,咔擦聲接連不斷,無數鏡頭如同一桿桿槍管,指向酒店內部僅有的幾位幸存者們。
這些往日聽得悅耳的照相聲,在此刻卻喧囂得擾人心煩。我蹙著眉頭,加快腳步,迅速走回自己在二樓的私人房間,重重地將門關上。
節目的最后一場學籍裁判已經結束,房間里的攝像頭也已停止工作。眼前的這方空間,終于是真正地屬于我一個人。
我躺倒在沙發上,肢體和心靈共同泛起一種軟綿的無力。
我做的選擇是正確的嗎?《死亡游戲》的結局就這樣沒頭沒尾地草率決定了嗎?
不,不對。這場投票只是在節目內部進行,無論投票結果如何,都只能從輿論層面施壓,很難真正干涉到兩位導演的決定。節目組完全可以聲稱投票結果僅僅是出于節目綜藝效果,來以此讓投票結果作廢。
筱木副導演和村吉章介不可能沒有預料到自己投票失勢的結果,一定還留有后手,這場對于《死亡游戲》歸屬權的爭奪,恐怕還遠未結束。
我深吸一口房間內滯悶的空氣,又重重吐出,但心中那塊的巨石卻依舊紋絲不動。
這場學籍裁判的結果,就像是命運女神給予我的謎題。我所擁有的三個選擇,每個選擇都不是完美答案,也無法分出高下,一旦選擇了哪一項,就必然會帶有某種缺憾或風險。
命運總是如此,偏愛讓時間推動著你迅速作出決定,還不給你放棄選擇和后悔的權利。
而被命運操控的人們,便只能惴惴不安地揣摩著選擇的對錯,在迷霧中摸索著看不見的明天。
我躺在沙發上思緒萬千,直到終端上又新傳來一道新的短信提示音。
筱木秀高:早川,在嗎?
筱木秀高:不要對自己做出的選擇感到有壓力,無論發生什么,我們都會是彼此互相幫助的家人。
筱木秀高的消息,把我紛擾的思緒于一瞬間拉回到冰冷的現實之中。我點開對話框,文字輸入又刪除,最后只倉促地回了一個“好”字。
生活不會因為今天所做的選擇而停止。該要去面對的東西,終究是避無可避。
我起身收拾起自己的行李,開始機械性地折疊著衣物,放入行李箱,折疊著衣物,放入行李箱。。。。。。循環反復,動作麻木,大腦放空。
房間的門外已經聽不見行李箱輪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想必其它的幾位嘉賓早已離去,我應當是最后一位離開這間酒店的人。
在握緊房間門把手的那一刻,心中對未來的迷惘,與對做錯選擇的恐懼,再一次悄然浮現在心頭。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便意味著,我即將要踏入無法回頭的【真實】。
內心的糾葛并未持續太久。理智告訴我,若繼續躲在這間房間之中,我想要的那個未來便永遠也不會來臨。
正當我下定決心轉動門把手的時候,隔壁的墻卻傳來了一陣輕微而又熟悉的咔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