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口勝也瞪著小城智樹,他沉默了半晌,似乎在回憶自己與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究竟是那場戲碼的哪句臺詞讓自己露出了馬腳。
很顯然,二口勝也并未有不死川正一那般驚人的記憶力,足以追溯到幾個月之前的無心之語。因此,他只能別扭地假意鎮定,強裝底氣地詢問道:“我怎么知道我當時說過什么?”
小城智樹擅于記仇,但也慣常樂于助人。
“二口同學不記得的話,我可以幫助你回憶一下。”
小城智樹望向我,模仿起初次見面時,二口勝也那裝腔作勢的語調——看他模仿的如此相像,甚至連臺詞也記得一清二楚,看來二口勝也當初的挑釁,對他來說可謂是記憶猶新。
“‘早川小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那在你旁邊這位,就是另一個工作人員了?’”小城智樹在說完印象之中的臺詞后,便看見二口勝也的臉色一僵,他順勢笑了起來,將后續的提問繼續推進下去,“當初我聽見二口同學說這句話的時候,誤以為他是在嘲諷我和早川同學是旅館的工作人員,但倘若知曉二口同學的身份后,這一句話就別有他意了。
“如今想來,二口同學對早川同學的關注,實則是對本檔節目黑幕的關注。而二口同學所說的‘另一個工作人員’,實則不是在嘲諷,而是在詢問我是否是節目里隱藏的‘第二黑幕’——我說的對嗎,二口同學?”
如果承認小城智樹的話語,則代表著自己的記憶沒有被清除的事實將會暴露;但如果不承認,他原本就因關系戶輿論而不好的風評,就會繼續滑向不可見的深淵。
二口勝也捏緊拳頭,表情也變得逐漸緊繃起來,似乎是在斟酌。
事情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原本只是秉持著要接手一個項目,就要親身去體驗的觀念來參加《死亡游戲》,為什么現在反倒是他被架在了火上?坂田娛樂公司和姑丈那邊不允許他假死離開,而他活下去也要經受這些網民的指控和辱罵。
二口勝也感到一種無端的惱怒和委屈,可他現在也只是兩個勢力之間放在棋桌上的一個棋子,為了利益不得不拋卻所有的理智和情緒。
輿論最多只會持續幾年便消散,但這一項目卻是坂田娛樂公司不可多得的大項目。
毫無疑問,同樣作為會權衡利弊的商人,他知道此時該做什么。
“你誤會了,老師。”二口勝也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試圖維持著往日的盛氣凜然,“我那句話就是在嘲諷你,嘲諷你和早川身份低微,根本不配參加《死亡游戲》——這就是我的真實意圖。
“你家雖然從商,但其實放在整個商界也排不上什么號,根本上不了臺面。早川就更不用說了,和星見這個沒用的家伙坐一桌的東西你們也只能擔當黑幕這種見不得光的職位了。”
尖酸刻薄的話語從二口勝也的口中吐出,仿若他天生就善于這些挖苦之詞。但對方那看似像是要哭出來的眼睛,和略微顫抖的肩膀和手臂,都暴露了主人內心的真正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