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趙小麗就醒了,是被旁邊床鋪大哥磨牙的聲音給吵醒的。
她睜著眼,一動不動地躺著,懷里死死抱著那個帆布袋。
袋子里的三個鐵疙瘩,硌得她生疼。
但她不敢松手。
她腦子里,反復回響著媽在電話里說的話。
“關系到我們趙家未來十年能不能站穩腳跟?!?/p>
十年,一個多么遙遠的詞。
可從媽的嘴里說出來,卻帶著緊迫感。
她翻了個身,面對著斑駁的墻壁。
墻上,有人用鉛筆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烏龜。
她只是媽手里的一把刀。
一把被推著往前沖,不得不變得鋒利的刀。
天蒙蒙亮的時候,招待所里的人開始陸陸續續起床。
洗臉池邊擠滿了人。
趙小麗等所有人都走了,才過去簡單地洗了把臉。
冰涼的水潑在臉上,讓她清醒了不少。
她沒有吃早飯。
不是不餓,是不敢亂花錢。
三百八十塊的機票,她背著那個沉重的帆布袋,離開了招待所,走進了海市清晨的薄霧里。
街邊有賣大餅油條的,香氣一個勁兒往鼻子里鉆。
她咽了口唾沫,腳步不停。
去紅橋機場的路,她昨天就問清楚了。
要先坐公交,再轉一趟專門去機場的郊區長途車。
路很遠。
她擠上公交車,找了個角落站著。
車上的人,和她之前遇到的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