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區,一棟不起眼的寫字樓。
趙淑芬的辦公室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前幾天還一個個趾高氣昂,拿著違約合同摔在她桌上的那幾家江右絲綢廠老板,此刻,像一群被掐住了脖子的雞,汗水浸濕了他們昂貴的“的確良”襯衫。
“趙總!趙阿婆!您高抬貴手!您大人有大量啊!”
“我們錯了!我們真是豬油蒙了心,聽了姓沈的那個王八蛋的鬼話!”
“趙總,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就一次!”
豹哥兩條肌肉虬結的胳膊抱在胸前,把辦公室的門堵得嚴嚴實實。
他那雙眼珠子,根本不看眼前這群人,只是盯著走廊盡頭的窗戶,任憑他們怎么哭爹喊娘,都紋絲不動。
辦公室里,趙淑芬正拿著一根細細的小木棍,慢條斯理地撥弄著一盆新買的文竹。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平日里人五人六的廠長,兩腿一軟,再也扛不住了,一屁股癱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
“完了!全他媽完了!”
“南洋的訂單,我們最大的一筆訂單啊!黃了!”
那個曾經被他們當成救命稻草、讓他們有底氣跟趙淑芬叫板的海外大單,就在昨天夜里,被對方一個電話直接作廢。
理由是,“質量嚴重不符合南洋貿易公司檢驗標準”。
定金,一個子兒都不退。
這理由,你還沒處說理去!
下達這個命令的,正是陳先生在整個東南亞勢力最廣的貿易公司。
國內的銷售渠道被華聯掐著,國外的訂單瞬間蒸發,銀行的貸款催得跟催命符一樣。
現在,趙淑芬手里那份他們幾天前還嗤之以鼻的“匯川”合作協議,成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趙總!我們簽!我們什么都簽!”
“您說怎么辦,我們就怎么辦!我們愿意賠錢!雙倍!不,三倍都行!”
辦公室的門,終于“吱呀”一聲開了。
趙淑芬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向豹哥,眉頭微微一蹙。
“豹子,把地掃掃,烏煙瘴氣的。”
說完,她才將一份嶄新的文件,輕飄飄地放在了門口的接待臺上。
“想活命的,就自個兒過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