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像生了銹的鐵片在摩擦,趙小麗自己都覺得刺耳。
可趙淑芬沒有說話。
她只是背對著趙小麗,站在窗前。
這種沉默,比任何催促都更讓人窒息。
趙小麗知道,這意味著“繼續(xù)”。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跟著錄音機念了一遍。
“瓦次……油……內(nèi)姆?”
聲音大了一點。
調(diào)子,還是那么古怪。
角落里,梁文浩把兩個錄音機檢查完畢,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帆布袋里。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蹲麻了的腿腳。
客廳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他喘不過氣。
他看著燈下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心里像是被針扎一樣。
他想說點什么。
說“趙總,要不算了吧”。
說“小麗真的到極限了”。
可話到嘴邊,看著趙淑芬那個紋絲不動的背影,他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不敢。
這個家里,趙淑芬就是規(guī)矩。
梁文浩輕手輕腳地走進那小小的廚房,倒了一杯溫水。
廚房和客廳連著,沒有門。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趙淑芬的感知范圍內(nèi)。
他端著水杯走出來,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詭異的平衡。
他把水杯,輕輕地放在了趙小麗的手邊。
趙小麗的筆,頓了一下。
她抬起頭,看了梁文浩一眼。
她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像一張細密的網(wǎng)。
梁文浩用口型對她說:“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