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劉世廷在東山縣經營半生積累的臉面,一朝被江昭寧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舊恨未消!新仇又添!斷他財路!毀他根基!逼他父子!
恨意如同實質的黑色毒液,在他眼底瘋狂地翻涌、凝聚。
那里面,再也沒有了半分屬于官員的克制與權衡,只剩下最原始、最瘋狂的毀滅欲。
江昭寧那張年輕、銳氣、仿佛永遠代表著某種“正確”的臉,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那張臉,此刻在他扭曲的視野里,變得無比刺眼,無比可憎!
……
暮色四合,蒼茫的群山如同蟄伏的巨獸,輪廓在漸暗的天光中變得模糊而凝重。
清涼寺那朱漆剝落的山門在江昭寧三人身后緩緩合攏,發出沉悶而悠長的“吱呀”聲,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白日里繚繞的香火氣和誦經聲已然沉寂,只剩下山風卷著松濤,在幽深的峽谷間呼嘯,帶著晚秋刺骨的寒意,刮在臉上猶如鈍刀割肉。
一輛黑色大眾轎車,無聲地停在寺門前的石階下,引擎低沉的嗡鳴在寂靜的山野中格外清晰。
車燈昏黃,勉強撕開一小片濃重的夜色。
江昭寧腳步微頓,深邃的目光投向那輛突兀出現的車子,眉頭不易察覺地蹙起。
“這車?”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絲慣有的審視和疑問,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在這遠離市區的深山古剎,一輛現代交通工具的出現,本身就透著不協調。
秦怡快走兩步,從隨身攜帶的簡約公文包里掏出手機晃了晃,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年輕卻沉靜的臉龐。
“是我提前叫的我們局的公務車,書記。”
她解釋道,聲音清脆利落,如同山澗清泉,“調查結束,身份既然已經公開,似乎……沒必要打出租車了吧?”
“也浪費時間。”她考慮得很周全,調查時的喬裝是為了隱蔽,任務完成,自然要回歸效率和常態。
一直沉默的林方政聞言,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困惑。
他搓了搓被山風吹得有些僵硬的手,看向秦怡:“秦股長,我們三人幾乎一直同處禪房,寸步未離。”
“沒見你出去過,也沒聽到你打電話叫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