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上了茶,又退了出去,還是站得遠遠的。沈嫣捧了捧茶碗,放下了,“不知王爺今日叫妾身來,是妾身有什么可以效勞的?”
澤王喝著茶,“阿嫣,我們多久沒見了?”
“陛下今年的壽宴上見過王爺和王妃。”
澤王搖搖頭,“那些不算,那些場合里,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上一次,真正的你和我相見,是不是你出嫁前?”沈嫣默默無言,澤王笑了笑,“那時候我還沒認識她。你走了,她來了,現在她走了…”
沈嫣立刻捧起茶碗,磕著茶碟子弄出點聲響,澤王轉眸看她,沈嫣不好意思道,“王爺恕罪,茶有點燙,失儀了。”
澤王溫和一笑,安撫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說我們總是故舊,這里又沒有外人,你跟我不必這樣。”
他一臉坦然,沈嫣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仿佛自己多心扭捏了,松下肩膀,又說了一遍,“王爺,節哀順變。”還是那句話,但此刻眉頭松開了,眼睛直視著他,才終于有了點關心朋友的意思。
澤王安慰地點點頭。沈嫣又道,“有什么我可以幫上忙的,不用這樣大費周章請我來,直接派人說一聲就好。只要是能辦到的,別說我了,明宇首先就不可能不盡力。”
澤王掛著淡淡的笑意,搖頭道,“我請你來,是想著你要找我,所以幫你個忙,干脆由我來下帖子。”沈嫣略一怔,澤王笑道,“你最近挺忙,跑完宮里看那個北月的,又要跑牢里看林家的,今早不是聽說刑部已經把她們那小院子里的人證物證都提上去了嗎?林淵的軟禁罪應該已經沒事了?”
沈嫣心里不悅,平了平氣才道,“林淵從來沒有軟禁過予熹,刑部早就找到這些東西了,只是竟以為王爺是那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一直拖著。”
澤王從容笑道,“那邊有丞相府做推手,我這邊最近又廢了,我知道刑部遲早頂不住的。”
沈嫣沉吟一下,“王爺只是最近神思不寧,痛失至愛,休息幾日也是人之常情。刑部辦案是熟手,王爺可以放心全權交給他們。”
澤王輕笑,“林淵的軟禁罪撤了,剩下一宗謀害皇嗣的案子,可沒那么好脫罪了。而且,原告是關鍵。”
沈嫣抬起眼直視著他,澤王溫和道,“所以啊,我叫你來,是不是幫了你?來吧,來勸服我,放過你的干姐姐。”
沈嫣心頭火起,輕咬著唇,長長呼了幾口氣才勸道,“王爺,林淵確實沒有害顏氏,就連汐汐也不可能…”澤王頓時瞇了瞇眼,目露點點精光,沈嫣只好轉而道,“王爺,你有沒有看過刑部的口供卷宗?那個道士說的話,你真的信嗎?顏氏的胎才三四個月大,林淵想就要先殺道士滅口?林淵繞過汐汐,能這么神通廣大地把手直接伸到王府內宅里去害顏氏?”
“我從不信林汐不知情。”
沈嫣急道,“可是,第一次審的時候,那道士明明說他根本不認識顏…”
澤王截斷她的話,“你想說什么?”
沈嫣嘆息,“王爺!如果真的有人害過顏氏,那也不會是她們。”
澤王輕輕笑了一下,“那你覺得兇手是誰?”
沈嫣搖頭,“我不知道有沒有一個兇手,但從證據來看,不可能是林淵,也不…”
澤王從袖袋里抽出一串沉木色佛珠手串,在木幾上推給沈嫣,“還認得嗎?”
沈嫣拿起仔細看了一下,有點像是她幾個月前在國寺隨手給顏氏的那一串。但那串佛珠,她當天祈福完,剛剛從無愿大師手里接過來,沒多看兩眼就給了顏氏了,她自己也說不準是或不是。“我不太肯定,這串佛珠,有什么問題嗎?”
“上面沾了雄麝的麝香,對孕婦有害。”
沈嫣一驚,連忙放下佛珠串,“無論這手串從何而來,我絕沒有一絲害顏氏的心。我要害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