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他緩緩蹲下身子,動作慢得仿佛電影里的慢鏡頭,生怕驚擾到什么。他就像在接近一只極易受驚的小動物。
“別怕,小家伙們,我不會傷害你們的?!彼p聲說道,聲音宛如深夜里的一縷暖風,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然而,兩個小童卻像兩只被惡犬盯上的小兔子。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更緊地躲在道人身后。他們只露出一雙眼睛,目光中滿是驚恐,如同受驚的小鹿,在鐘離身上小心翼翼地掃過。
鐘離無奈地直起身。他的目光,再次被那只神秘的黑貓吸引。
黑貓蹲在一旁,慢條斯理地舔著爪子,仿佛正在進行一場莊重的儀式。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息,似乎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絲毫影響不到它。
鐘離死死地盯著黑貓,雙眼微微瞇起,運足目力,試圖將這黑貓看穿。
映入他眼簾的,只有那身如同黑夜般油亮的黑毛。在黯淡的光線下,黑毛閃爍著詭異的光澤。黑貓的眼睛深邃得如同古老的深潭,幽光閃爍,藏著無數秘密,讓人無從窺探。
鐘離雙手抱胸,微微仰頭,臉上帶著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他將目光轉向道人,開口說道:“道長,我可看了你們一路。不得不說,今日這場‘驅鬼’大戲,那叫一個精彩絕倫,簡直讓我大開眼界?!彼恼Z氣輕松得如同在討論天氣。
然而,這話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道人心中激起千層浪。
道人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了他的心臟。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
他強裝鎮定,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汗,干笑著說道:“哪里哪里,不過是些江湖騙術,讓閣下見笑了?!睂嶋H上,他的內心早已如翻江倒海一般。
這個陌生人,像個影子一樣跟蹤他們一路,到底懷著什么目的?他是不是已經識破了自己的偽裝?無數個疑問如同亂飛的蒼蠅,在他腦海里嗡嗡作響,讓他愈發感到不安。
鐘離向前邁出一步,每一步都踏得穩穩當當,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
“道長不必緊張,我真的沒有惡意。我不過是對這古宅之事,還有道長的身份,有些好奇罷了?!彼Z氣誠懇地說道。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如同山間清澈的溪流,沒有絲毫雜質,仿佛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在這詭異的古宅氛圍中,這份好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執著。
靜謐的街道上,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彌漫著陳舊腐朽的氣息。一直安靜舔舐爪子的黑貓,宛如被無形的絲線猛地牽動。
它瞬間弓起脊背,每一根毛發都像被電流擊中般根根豎起,活脫脫一只即將奔赴戰場的小獸。緊接著,它沖著鐘離發出一聲低沉嘶吼。那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深處攀爬而出,帶著令人膽寒的威懾力,直直鉆進眾人的耳膜,攪得人心神不寧。
鐘離微微一怔。轉瞬之間,那如春日暖陽般溫和的笑意又重新浮現在臉上。他緩緩俯下身,動作輕柔得好似在靠近一件稍有不慎就會破碎的稀世珍寶。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向著黑貓油亮的皮毛探去。
然而,黑貓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就在鐘離的手指距離它僅有毫厘之差時,黑貓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爪子。鋒利的爪子在黯淡昏黃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恰似死神手中的鐮刀,無情地在鐘離的手背上劃出三道血痕。
鐘離迅速將手縮了回來。殷紅的血珠從傷口處滲了出來,一滴、一滴,仿佛時間的沙漏,落在地上,暈染出一朵朵詭異的血花。可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憤怒,深邃的眼眸中平靜無波,就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早在命運的劇本里寫就。
“哎呀!”道人見狀,臉上的驚訝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他急忙上前一步,眼中滿是愧疚之色,說道:“實在對不住,這位朋友,這貓兒野性難馴,竟傷了您,我一定賠償您的損失。”
鐘離輕輕擺了擺手,語氣平和得如同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波瀾:“道長不必如此,是我唐突在先,貿然伸手,驚擾了這小家伙,怪不得它?!?/p>
說著,他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芒。那光芒像是藏著星辰大海,又像是隱匿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他繼而說道:“我向來尊重契約精神,做任何事都講究個公平。”
那些殺不死你的,終將使你變得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