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集：三日之約（第1頁）

戟破火光定楚秦

潢水南岸的夜風裹著焦糊味掠過，楚營的火還在燒。紅色的火舌舔舐著殘破的帳篷，把滿地斷戟、折箭和發黑的蘆葦都染成了血色，連空氣里都飄著滾燙的煙塵，吸一口就能嗆出眼淚。秦軍士兵的環首刀還沾著血，楚軍的甲胄散落在火堆旁，剛才還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突然停了，像被誰掐斷了喉嚨——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在戰場中央那兩匹馬上。

項燕的白馬被火光映得泛著橘紅，銀甲上沾著的血漬干成了暗褐色，破陣戟斜指地面，戟尖還滴著剛才廝殺時濺上的血珠。他勒著韁繩，喉結動了動，沙啞的聲音穿透喧鬧的余波，在火場上空回蕩：“你我單打獨斗，若你能接我三招，我便撤軍。”

這話像一塊石頭砸進平靜的水面，楚軍士兵先是愣了愣，隨即有人攥緊了兵器，眼里迸出希望——項燕是他們最后的主心骨，若是主帥能贏，他們或許不用再葬身這片火海；秦軍這邊則炸開了小聲的議論，蒙武攥著馬鞭往前挪了兩步，想勸秦斬三思，卻被秦斬抬手攔住。

秦斬的烏騅馬比尋常戰馬高出一頭，此刻正不安地刨著蹄子，蹄下的泥土混著血和成了泥漿。他抬手按了按腰間的佩劍，玄鐵戰槍拄在地上，槍桿上的紋路被火光映得清晰，剛才和楚軍士兵廝殺時濺上的血，順著槍桿往下流，在地上積成一小灘。他抬眼看向項燕，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若我贏了，你楚軍需降，不可再擾大秦統一。”

“好！”項燕大喝一聲，聲音里帶著楚人的剛烈，“一言為定！”

楚軍士兵突然爆發出一陣低呼，有人忍不住喊：“主帥必勝！”秦軍這邊則鴉雀無聲，蒙武皺著眉，手按在劍柄上，目光緊緊盯著秦斬的背影——他知道秦斬的實力，可項燕的“破陣戟法”在楚地流傳多年，據說能一戟劈開三層甲胄，這三招，怕是兇險。

項燕不再多言，雙腿猛地一夾馬腹，白馬發出一聲嘶鳴，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破陣戟被他握在手里，隨著戰馬的奔跑劃出一道冷光，戟尖刺破空氣，帶著“嗚嗚”的風聲，直刺秦斬的胸口！這是“破陣戟法”的第一式“裂甲”，專挑護心鏡的縫隙刺，若是被刺中，就算有甲胄護著，內臟也得被震傷。

秦斬瞳孔微縮，幾乎是在項燕動的瞬間，他就勒緊了韁繩，烏騅馬默契地往側面挪了半步。這半步剛剛好，破陣戟的尖擦著他的護心鏡劃過，帶出一串火星，“?！钡囊宦暣囗懀鹦锹湓诘厣希芸炀捅粺焿m蓋住。

可秦斬沒停，趁著側身的間隙，他握著玄鐵槍的手猛地一擰，槍尖朝著項燕的胳膊劃去。項燕沒想到他躲得快，還能反手反擊，急忙收戟去擋，卻還是慢了一步——玄鐵槍的尖刃劃過他的小臂，雖然沒劃破甲胄，卻也震得他胳膊發麻，鮮血瞬間從甲胄的縫隙里滲了出來，染紅了褐色的甲片。

“第一招，你接下了?！表椦嗬兆●R，往后退了兩步，低頭看了眼小臂上的血，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他征戰多年，還沒人能在他第一招里就傷了他，這秦斬，比他想的還要棘手。

楚軍士兵的歡呼聲戛然而止，剛才喊“主帥必勝”的人，此刻抿著嘴，攥緊了兵器，指節都泛了白。秦軍這邊則松了口氣，有人忍不住低聲說：“將軍好樣的！”

秦斬沒說話，只是調整了握槍的姿勢，目光緊緊盯著項燕。他能感覺到手心的汗，剛才那一下看似輕松，實則耗費了不少力氣——項燕的力量比他想象中還要大，若不是烏騅馬反應快，他恐怕真要被那戟刺中。

項燕深吸一口氣，再次催動戰馬。這次他沒有直沖，而是繞著秦斬的烏騅馬轉圈，破陣戟在他手里舞得呼呼作響，戟刃映著火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突然，他猛地調轉馬頭，破陣戟橫掃而出，戟刃朝著秦斬的腰側劈去——這是第二式“斷腰”，若是被劈中，就算不斷骨，也得被掃下馬背。

秦斬早有防備，見項燕橫掃，他猛地俯身，幾乎貼在了馬背上。烏騅馬像是知道主人的意圖，前蹄抬起，往后退了半步。破陣戟的刃擦著秦斬的甲胄劃過，帶起幾片甲片的碎片，“咔嚓”一聲落在地上。秦斬的頭發被戟風掃得亂飛，臉頰上甚至能感覺到戟刃帶來的涼意。

“第二招！”項燕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他沒想到秦斬連第二招都躲過去了。他勒住馬，胸口微微起伏，剛才兩招用了他不少力氣，再看秦斬，雖然俯身貼在馬背上，但手里的玄鐵槍依舊穩如泰山，沒有絲毫晃動。

秦軍士兵爆發出一陣歡呼，蒙武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嘴角忍不住往上揚。楚軍士兵則垂頭喪氣，有人甚至往后退了兩步，眼里的希望一點點熄滅——若是主帥連兩招都沒傷到秦斬，這第三招，還能贏嗎？

項燕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知道，前兩招沒傷到秦斬，第三招必須用盡全力，否則不僅他贏不了，楚軍也得全軍覆沒。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破陣戟的柄，將戟舉過頭頂。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凝重起來，破陣戟的戟身映著火光，像一條燃燒的蛇，戟尖對著秦斬的頭頂，仿佛隨時都會劈下來。

秦斬直起身，握著玄鐵槍的手緊了緊。他能感覺到項燕身上的氣勢變了，那是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比前兩招還要可怕。他盯著項燕的手，隨時準備躲避，卻在這時，腦海里突然響起系統急促的尖叫聲：“警告！檢測到致命攻擊！破陣戟法第三式‘碎顱’！是否解鎖‘霸王之氣’技能？”

系統的聲音像警報一樣在腦海里回蕩，紅色的彈窗幾乎占滿了他的視線。秦斬瞳孔驟縮——“霸王之氣”是系統里的鉑金級技能，他之前進度條已經到了九成三，卻一直沒找到解鎖的方法，沒想到竟然需要承受致命攻擊才能解鎖！

躲，還是不躲？

若是躲，他能避開這一招，按照約定，項燕撤軍，楚軍暫時不會再擾大秦；可若是不躲，他要承受這致命一擊，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但一旦解鎖“霸王之氣”，以后平定六國，就能減少更多傷亡。

秦斬的目光掃過戰場——左邊，楚軍士兵里有個年輕的士兵，臉上還帶著稚氣，手里的刀都握不穩，恐怕是剛參軍沒多久；右邊，秦軍的一個老兵，腿上受了傷，正咬著牙站著，眼里滿是疲憊；遠處，火還在燒，帳篷的殘骸被風吹得亂飛，地上躺著不知是秦軍還是楚軍的尸體，有人的手還保持著握兵器的姿勢……

他想起素問臨行前說的話：“將軍打仗，是為了讓更多人不用打仗，對嗎？”

是啊，他要的不是一時的勝利，是大秦的統一，是天下百姓能安居樂業，不用再受戰亂之苦。

秦斬閉上眼，再睜開時，眼里已經沒了猶豫。他松開握著玄鐵槍的手，任由槍桿落在地上，“哐當”一聲，在寂靜的戰場上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