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來天地皆同力,難怪道爺說我有大氣運在身!
確信無疑:寧王是真命天子,我是天命人!
次日辰時,劉瑯只帶了幾個小黃門和四名護衛輕車從簡來到南京兵部。劉瑯興沖沖地走進兵部二堂時,護衛即被留在門外。
劉瑯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對頭,但也沒在意。當劉瑯快走進兵部大堂時,專門對付他的兵部官員們立即走了過來。
幾個兵部官老爺在走廊里把他扭住的時候,劉瑯驚慌失措,一邊大聲說
“我是來開會的,你們要干什么?”一邊拳打腳踢,拼命進行反抗。兵部官老爺個個身手不凡,劉瑯很快就被制服了,被扭著雙臂押到了大堂里。
在大堂里,等待他的南京兵部喬尚書把“臨時處理意見書”念了一遍。還沒等喬尚書念完,劉瑯突然大吼一聲,掙脫兵部官員的扭縛,向五六米遠地方的喬尚書猛撲過去。
劉瑯御馬監出身,手上也是有功夫的,一旦撲過去,撞壞了喬尚書,這還了得?喬尚書久經沙場,不慌不忙的冷眼看著劉瑯的瘋狂舉動。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旁的兵部侍郎反應迅速,猛沖上去把劉瑯撲倒,死死地把他摁住。
幾名小黃門丟掉手中的拂塵、痰盂、毛巾,像女人一樣大叫起來,走廊上傳來一陣尿騷味。
喬尚書揮揮手,來了幾個兵丁把小黃門拖到二堂外,隨著“啊”的幾聲,兵丁擦著刀上的鮮血,面無表情地又回到兵部正堂。
劉瑯的臉被按在地磚上,這幾下如電光火石,劉瑯只是憑本能反抗,他腦海中一團漿糊,不知道為什么喬尚書突然向自己下手。
就在此時,從兵部衙門外突然傳來幾聲炮聲,還伴隨著火銃聲。
劉瑯并不是軍盲,他經常檢點軍兵操練,對火槍火炮頗為熟悉。他聽出來炮聲是虎蹲炮在發射,虎蹲炮輕便易攜,打發霰彈鐵片,軍中常用來封路、巷戰;銃聲是三眼銃,不是用于射擊長距離目標的鳥銃!
一個念頭不可遏制地涌上心頭:難道說喬尚書也是寧王臥底,他比我先發動?!
萬壽宮里,陳恒不知道哪里走漏風聲,導致被朝廷鷹犬圍困。好在眼前還有十多名得力干將,均是軍中好手,搏一搏沖出去還是有可能的。
陳恒來不及多想,大喝一聲:“不要慌!我們打將出去,在南京城四處放火燒城,再潛伏下來,寧王大軍不日即到!”
眾死士齊聲吶喊,抽出隨身砍刀,扳倒大殿上的柵欄當棍棒,為首幾人三下五除二拆了供桌當成盾牌,發一聲喊,手舉桌面向大門沖過去。
兩名死士快速向前抽出門栓,把沉重的大門往里面拉,先鋒死士沖到門檻石上,只見手持刀槍圍著大門的兵丁們忙不迭地向兩邊讓開。
攢雞毛湊撣子!一群老爺兵,老子能打十個錦衣衛!
這個念頭剛從先鋒死士的腦海里涌現,他就看到幾個錦衣衛迎面推過來一門小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萬壽宮的大門。
先鋒肝膽俱裂,還沒來得及躲開,只見眼前火光一閃,耳邊轟鳴。
虎蹲炮的霰彈把供桌和桌后的兩人打成碎片,門后正想搶門而出的死士們被炮聲驚得一個愣神,隨即想起下一次開炮至少要二十個呼吸,又吶喊著從門后兩側沖了出來。
這次指著他們頭的是一排三眼銃,又是一陣轟鳴聲,三眼銃擊發后產生的白色煙霧彌漫在萬壽宮的門前。
劉瑯的臉在地磚上磨出了鮮血,他拼盡全身力氣大叫道:“喬白巖,你究竟意欲何為?想在南京城里造反嗎?”
喬宇憐憫地看著這個昔日在南京城為所欲為的權宦道:“一雞死一雞鳴,沒有人能夠一手遮天!劉瑯,你東窗事發了!”
說罷一揮手,兩名小校上來抹肩頭攏二臂,將劉瑯捆得結結實實,拎起來就往外推。劉瑯大叫:“縛太急,小緩之!”
喬宇莞爾一笑:“縛虎不得不急!”
至此,被楊植建議命名為“六九專案”的劉瑯謀反案開啟了全城大搜捕,南京各大城門被明盔明甲的外地秋操班軍接管,東西南北中五位巡城御史率領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守住南京各大街口,錦衣衛挨家挨戶盤查寧王的內應,操江御史指揮江丁把南京周邊的長江水路封得結結實實,連一條鯽魚都游不過去。
魏國公親率錦衣衛把劉瑯的私宅翻了個底朝天,找出劉瑯與寧王往來的書信并有若干甲胄及仙道符箓印信,一并當成謀逆證據,玉皇閣的道士并未顯示神通,被兵士一刀砍死。
幾日大索,共斬殺寧王死士及劉瑯家丁三百余人,這些人的腦袋被懸掛在南京城門及各街道的牌樓上,劉瑯則被關進南京錦衣衛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