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就是那個。”
“巴克萊?那個三百多年歷史,當年用炮艦給我們送鴉片的巴克萊?”
“聽說是它。”
“砰——”
電話里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驚呼。
“會長!您沒事吧?”
“快!快扶著會長!”
過了好半天,李福英的聲音才重新響起,帶著劫后余生般的虛弱和亢奮:“沒事……沒事,我就是……腿有點軟。陸老弟,你……你這是把人家的祖墳都給刨了啊!你不是在買股票,你這是在用英鎊,往日不落帝國的棺材板上釘釘子啊!”
他的聲音里,有震驚,有狂喜,更有作為一名老華商,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宗主國被如此羞辱后,發自內心的揚眉吐氣!
“李老哥言重了,我只是個商人。”陸青山淡淡道。
“狗屁的商人!”李福“我就只是個商人,”陸青山平靜的說道。
“胡說八道的商人!哈哈哈!”李福英直接在電話里咒罵,他的情緒完全失控了。“哪位商人能讓英國首相公開歡迎他成為‘戰略投資者’?哪位商人能夠讓女王認可他的收購?我和英國人做了四十年的生意,我從未見過他們這樣低頭!你做了我們幾代人想做但做不到的事!太好了!太棒了!”
經過長時間的發泄,李福英的語氣終于平靜下來,但變得嚴肅多了。
“我聽郭老弟說,你下一步……要去紐約?”
“是,在倫敦休整幾天,處理一下后續,然后就去。”
“青山,聽老大哥的一句勸告。”李福英的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你一定要小心。紐約和倫敦不同。“
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凝重下來。所有人都知道,正題來了。
“倫敦這些家族,不管是沙遜還是羅斯柴爾德,他們是老錢,是貴族。他們打了上百年的交道,骨子里還講究一套體面和規則,哪怕是虛偽的。”李福英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被大洋彼岸的人聽到。
“他們就像一座年久失修的老宅子,里面住著些自視甚高的老鬼。你一腳把門踹開,他們雖然又驚又怒,但首先想的是怎么保住房子,怎么把臉面找回來。”
“但紐約不一樣。”
“那邊不是老宅,是一片最原始、最血腥的叢林。住在里面的,不是什么貴族,而是一群剛剛吃飽了血肉,還在舔舐爪牙的野獸。”
李福英的描述,讓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你想想,美國的那些大家族,是怎么來的?他們不是靠繼承祖產,是靠真刀真槍打出來的!獨立戰爭的投機商,西部拓荒的鐵路大亨,南北戰爭的軍火販子,兩次世界大戰中大發戰爭財的銀行家和軍火販!他們的祖先,要么是海盜,要么是賭徒,要么是暴徒!”
“他們的財富,每一分錢都沾著血!他們不信上帝,只信實力。他們不講規則,他們自己就是規則!在他們眼里,沒有盟友,只有獵物和暫時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