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許靖央帶著人從長廊那頭走來,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身后鋪開一道道光暈,趙曦悄然攥緊了衣袖。
她今日特意穿了前幾天皇上御賜的云錦宮裝,此刻卻在對方渾然天成的威儀前顯得刻意又笨拙。
許靖央甚至沒穿蟒袍,而是尋常的衣裙。
一襲絳紫色纏枝蓮紋長裙,外罩月白繡金比甲。
跟戰場上的她相比,少了幾分殺氣,卻更多了貴氣,矜貴出眾,簡直不敢讓人直視。
她身后跟著的竹影、木刀等人皆是常服佩刀,大步流星。
這一行人走來,整個前院霎時靜了下來,連跟在趙曦身后來的這幾個巡防司官兵,都悄悄地后退半步。
其實他們誰也不敢得罪許靖央,畢竟這位可是皇帝親封的女王侯,只是長公主的人暗中命他們聽從趙曦吩咐,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了。
許靖央在趙曦面前三步遠處站定,目光淡淡掃過她身后的巡防司官兵,最后落在趙曦臉上。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趙曦莫名感到一陣壓迫。
許靖央道:“本王是不是警告過你,若再來找事,絕不跟你客氣?”
趙曦回過神,強壓下心頭那點自慚形穢。
她故作鎮定:“昭武王,我姑姑在貴府叨擾多時,今日我是來接她回家的,還請您高抬貴手,放她出來與我們團聚。”
許靖央微微挑眉,趙曦倒是學會以退為進了。
她唇角微揚,似笑非笑:“你找你姑姑,是私事,既是私事,還帶著這么多巡防司的官差?”
“難道這趙氏是什么重犯要犯,值得你們興師動眾上門叨擾?”
趙曦上前一步:“帶巡防司來,也是迫不得已!誰讓你們一直不放人?”
“于情于理,我姑姑既沒偷也沒搶,許家又憑什么關著她?今日若是不放人,我只能繼續上報,請皇上評理了!”
木刀聞言,嗤笑出聲:“開口閉口就是皇上,你真當自己是根蔥了?皇上日理萬機,管你這等閑事?”
竹影更是掩口笑道:“聽說趙姑娘在戰場上被北梁人當做蝦米一樣抓去,若不是我們大將軍跟北梁周旋,要求他們釋放俘虜,你至今還在北梁吃沙子呢。怎么,如今倒恩將仇報,上門尋釁來了?”
這話戳中趙曦心中最不愿提及的恥辱,她臉色瞬間鐵青,咬牙切齒道:“你!”
就在這時,門房急匆匆跑來通報:“大小姐,盧家的車駕到巷子口了!”
趙曦暗自勾唇,看向許靖央:“原來許家今日有喜!昭武王,您到底放還是不放人?要是說不出我姑母下落,一會盧老大人來了,我當眾說出來,可別怪我沒給你們留面子。”
許靖央看向她,語氣淡淡:“你說便是,無妨。”
她這般坦然的態度,讓趙曦不由得一怔。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