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話鋒轉向三個孫子的不同境遇:“這三個孫子,處境差別大得很。
梁宏恩是嫡長孫,卻沒走仕途,一頭扎進了商界,在家族里不算受重視,這次找醫生,他是真心急爺爺的身體。
梁宏偉現在是某部部長,正是要往副國位置上沖的關鍵時候,爺爺的身體好不好,對他影響最大,所以他比誰都上心,動用了不少人脈找專家。
梁宏浩在部隊,現在是大校軍銜,也盼著爺爺能好好的,說不定還能借著爺爺的威望再往上走一步,升個少將。”
說到梁老的病情,趙恩華的語氣多了幾分凝重:“大概半個月前,梁老突然開始不對勁——以前吃飯香、睡眠好,那段時間卻總說沒精神,臉色也差,后來更是經常坐著坐著就昏睡過去,有時候能睡七八個小時不醒。
梁家急壞了,把帝都最好的幾個醫院都跑遍了,ct、核磁共振、血檢、基因檢測,能做的檢查全做了,可就是查不出問題。
幾個專家會診了好幾次,也沒個定論,只能開些營養針維持著,眼看著梁老的精神頭一天比一天差。”
陳莫眉頭微蹙,暫時壓下對梁家身份的驚訝,專注于病情本身——這種查不出病因的“怪病”,往往不是常規器質性病變,或許與神經系統、代謝功能,甚至是罕見的微環境異常有關。
不過就算自己神乎其技的醫生技能也救治不了,自己還有納米醫學機器人保底,不用擔心。
“我跟梁宏恩是大學同學,當年我剛起步做實業,還是靠他牽線,才搭上了梁家的關系。”
趙恩華話鋒一轉,解釋起推薦陳莫的緣由,“這些年我能有今天,說穿了,就是做了梁家的‘白手套’,幫著處理些不便直接出面的產業。
前幾天宏恩跟我打電話,語氣急得不行,說爺爺快不行了,問我有沒有認識的厲害醫生。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想到了你——陳老弟你的醫術,我是親眼見過的。所以我沒猶豫,直接跟他說,我認識一位能治‘疑難雜癥’的醫生,這才把你請過去。”
他看向陳莫,眼神里帶著期許:“陳老弟,不是我給你壓力,梁家現在是真的沒轍了。
要是你能查出梁老的病因,把人救回來,別說梁家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往后你在帝都、在巖州,不管是行醫還是做別的,有梁家這層關系在,路都會好走太多。
當然,要是實在棘手,你也別勉強,咱們盡力就好。”
陳莫輕輕點頭,語氣平靜卻堅定——那份最初的震驚已轉化為沉穩的底氣:“趙老哥放心,我會盡力。不過具體情況,還得見到梁老本人,做過詳細診查后才能判斷。畢竟沒查清楚病因,再好的醫術也無從下手。”
“是這個理。”趙恩華笑著點頭,“到了帝都,會有人直接接咱們去梁家老宅。梁宏恩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他們全家都會在老宅等著,不會讓你受冷落。”
賓利車繼續向前行駛,窗外的景物逐漸從城市建筑群變成了開闊的郊外風光。
陳莫靠在椅背上,腦海里快速梳理著信息——震驚過后,更多的是對病情的專注:
梁老的癥狀蹊蹺,梁家內部關系復雜,這次診療既是挑戰,也是機遇。
但他始終記得醫者本心,不管對方身份多特殊,查清病因、治好病人,才是唯一的目標。
賓利車駛入帝都西城區一條靜謐的林蔭道,盡頭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朱紅大門上掛著燙金匾額,門口站著兩位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見車輛靠近,立刻上前引導停車。
車剛停穩,趙恩華就快步下車,對迎出來的男人拱手:“宏恩,幾十年的老同學,這次可全靠你信我,我把陳醫生帶來了。”
迎出來的梁宏恩與趙恩華年歲相仿,同樣六十左右,穿著熨帖的深色中山裝,頭發雖精心梳理,卻掩不住兩鬢的斑白,眼角的皺紋里滿是連日操勞的疲憊。
他身邊站著的年輕姑娘,正是女兒梁寶怡。
剛從國外頂尖藝術院校畢業,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形纖細挺拔,像株迎著陽光的青竹。
她留著一頭利落的及肩鎖骨發,發尾用卷發棒燙出自然的大波浪,淺棕色的發絲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額前幾縷碎發恰到好處地修飾著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