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
一聲輕響。
趙淑芬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趙小麗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
“困了?”趙淑芬問。
“……沒。”趙小麗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鼻音。
“你現(xiàn)在多流一滴汗,以后就少流一滴淚。你以為港城是那么好待的?你以為錢是天上掉下來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不會英語,你在這里,就是個聾子,瞎子。”
“那些洋文報紙,你看得懂嗎?馬路上那些招牌,你認(rèn)得全嗎?”
“別人談生意,中間夾一句英文,你就只能在旁邊傻站著,聽不懂,也插不上嘴。”
趙小麗的頭,垂得更低了。
這些話,比罵她一頓,打她一頓,還要讓她難受。
“你這次談下來的那個廠子,以后是要跟外國人做生意的。”
趙淑芬拋出了最后一句話。
“你打算,一輩子讓我跟在你屁股后面,給你當(dāng)翻譯嗎?”
她猛地抬起頭。
是啊。
媽不可能永遠(yuǎn)在她身邊。
媽給了她第一張底牌,讓她唬住了張主任和陳老板。
現(xiàn)在,媽在逼著她,去拿第二張底牌。
她不是在折磨她。
她是在……逼她長大。逼她成為一個能獨當(dāng)一面的人。
那股子委屈和憤怒,并沒有完全消失。
但一種更復(fù)雜的情緒,涌了上來。
是無奈,是酸澀,也是一絲絲的清醒。
她不再說話。